以公益创投推动罕见病药研发,瑞鸥基金会能做到吗?
2022-07-04
最新消息

国内首家致力于推动罕见病药物基础科研转化的公益基金会

抓住药物早期研发和科研转化这个关键节点

做撬动行业的杠杆,用有限的资金资助科学家开展研究,从而吸引更多政府和社会资金,助力罕见病药物创新。


黄如方每天穿梭在北京拔地而起、气势恢宏的高楼大厦之中,内心很感慨。

他觉得中国已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然而在最顶尖的罕见病新药研发梯队中,仍较少见到国内生物制药企业的身影。尤其是全球已有600多种罕见病药物,几乎没有一个是由中国研发和生产的。

黄如方是一名假性软骨发育不全症的罕见病患者,9年前创办了蔻德罕见病中心(CORD),为罕见病患者提供登记,培育和孵化了近100个罕见病患者组织,为患者家庭提供服务以及推动中国罕见病行业发展。

在工作中,他深切体会到,罕见病患者最大的问题是无药可医。

尤其是去年,30多岁的徐伟自制药物救助患有罕见遗传性疾病Menkes综合征儿子的故事,给他带来了很大冲击。


黄如方

虽然近年来,国家和社会高度重视罕见病药物研发,出台了各项鼓励政策(见下表),同时,国家药监局引进了三批、81个“临床急需境外新药”,被纳入《国家基本医疗保险、工伤保险和生育保险药品目录》的罕见病药物也逐渐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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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药物研发领域,黄如方说,中国的罕见病药物早期研发投入不足,专注于该领域的企业通过风险资本融资困难。绝大多数罕见病的发病机制、诊疗方法不明确,且病例少,患者参与临床试验和数据采集困难,制药企业缺乏研发及生产的动力。


他想,患者如何推动药物研发而不是等待?除了社会资本,能不能用一种全新模式解决资金难的问题?他把目光放眼到了国外公益创投模式上。

欧美成熟的研发模式


事实上,公益创投这一模式在美国很普遍。据不完全统计,全美国约有1/3的罕见病药物,其初始科研驱动来自患者家庭和基金会。最典型成功的一个例子——由患儿和家长成立的囊性纤维化(CF)基金会,早在20年前就推动CF的基础研究、患者注册登记(https://www.cff.org/about-us#our-strategic-plan)。

几十年间,他们通过徒步募捐等方法,募集了将近6亿美元,投资于先进的治疗技术,促进了一项又一项新发明诞生。后与Vertex制药开发治疗药物,并于2013年上市,随之陆续有了新的药物,且获得了很好的财务回报,进而重新投入到新的药物开发。

至今,中国没有一家以罕见病科研推动、转化医学为己任的基金会。《十亿美元分子》一书译者钱鹏展认为,我国制药环境与美国不同,患者组织历史较短,很难斥资10亿元进行风险投资。

但是凡事都要迈出第一步。正如十年前创办蔻德罕见病中心,黄如方再一次成为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从2018年有了成立公益基金会的最初构想,到今年正式创建瑞鸥公益基金会,黄如方陆续调研了国外30多家同样是以科研推动的基金会的发展模式,在走访了美国多家基金会之后发现,这种模式非常成功。他觉得诺大的中国,一定也要有专门支持基础科研和药物研发的慈善基金。

当拜访完50多位业内专家之后,他倡议了12名科学家和企业家,并在2022年2月28日国际罕见病日这一天宣告瑞鸥基金会(Hope for Rare Foundation)正式在杭州市余杭区未来科技城成立。

未来科技城管委会人才和金融服务中心主任冯敏敏女士介绍说,瑞鸥公益基金会设在杭州余杭区得天独厚,因为截至2022年的1月,未来科技城累计引进了生物医药企业达1417家,高端人才集聚效应显著。未来科技城将全力支持瑞鸥基金会。

瑞鸥公益基金会取自Rare Disease的“Rare”谐音,而瑞鸥有“祥瑞的海鸥”之意,寓意基金会的拼搏锐取、迎风接浪的精神。

据黄如方介绍,该基金会是国内首家专注于罕见病科学研究的创新型公益基金会。其愿景是通过公益的力量,成为推动罕见病科研和转化医学的创新引擎。

“这将是一种全新的业务模式,在那些科学家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提供资助,加快罕见病药物的基础研究、早期临床和关键性临床试验。”黄如方说。

琅钰集团首席商务官李杨阳女士认为,国内大多罕见病患者组织或公益基金都关注罕见病药物保障、患者救助和培训服务环节,而瑞鸥基金会抓住药物早期研发这个关键节点,具有独创性,或将解决国内罕见病药物研发动力不足、缺乏疾病基础研究的难题。

与罕见病结缘的创始人


新药研发的资金投入巨大,资金到哪里筹措?黄如方说,最大的挑战是找到有情怀、持续无私奉献的人。


瑞鸥公益基金会成立现场


大部分创始人,最早都因为从事与罕见病相关工作,与黄如方结下了不解之缘。他们纷纷表示,之所以参与基金会是使命感的召唤。12名基金会的创始人将在罕见病药物研发项目评估及资金筹措方面发挥重大作用,并用其影响力去呼吁更多利益相关方加入这一事业。

支持罕见病药物早期研发


据了解,目前瑞鸥基金会当务之急就是筹集资金,资助包括两个方面,一是那些临床急需且全球科研仍在早期的基础研究,另一些是基于中国患者家庭有较大需求且具有一定行动力的科研项目。至于是全球首创还是同类最佳药物,蔻德罕见病公共政策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李林国认为,只要是患者急需,都符合基金支持标准。

众所周知,药物研发的死亡之谷是临床前研究,这也是投资机构最不愿意投入的部分,在黄如方看来,应该由公共基金及公益慈善的引擎力量去驱动。

“基金会能引导一批科研工作者去研究罕见病,进而推动更多人对罕见病科研的重视,以及发挥杠杆作用,推动国家公共基金去资助更多罕见病科研项目,扮演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角色。”黄如方说:“等项目进入了临床阶段,就比较容易吸引投资人了。”

据李林国介绍,瑞鸥公益基金会支持罕见病药物早期研发,哪怕只发现了药物作用机制、药物靶点,只有一些想法时,都会提供资助。同时,为了让基金更落地,也会围绕国内罕见病群体目前主要的适应症领域扶持。蔻德罕见病中心孵化了上百个罕见病患者组织,这些患者组织已成型,一旦开展临床研究,将快速招募患者,或可有效破解上述难题。

基金会运作模式及挑战


在2月28日的瑞鸥基金会理事会上,13位理事兼创始人达成了基金会的业务战略规划,包括行业推动、学术研究、转化医学、影响力投资四大方面。尤其是在学术研究层面,将资助罕见病领域的学术研究,特别是被忽视的疾病以及具有中国人种差异、具有科研价值的研究;在转化医学上,将资助药物研发、临床研究、康复护理等方向的研究和开发项目,设立评审委员会。

据黄如方介绍,瑞鸥公益基金会有三大委员会:战略委员会、科学委员会和筹资委员会。13位创始人都担任各委员会成员。

那么,瑞鸥公益基金会将以什么模式合作?会否从资助项目中获得回报?对此,黄如方说,瑞鸥将无偿捐赠基础科研项目,不考虑回报,未来的构想仍在计划中。

许多创始人表示,罕见病群体很小也很微弱,很多事情先不要想有什么结果或回报。“其实,一旦行动起来,助力他人,就是回报,就是福报了。”创始人之一、嘉和生物药业首席运营官陈文德说。

在成立仪式上,主持人李杨阳问现场的创始人遇到的最大挑战是什么时,大家各抒己见。在黄如方看来,最大的挑战是筹集更多资金,他希望5年内筹资能达到3000~5000万元/年。

“我们呼吁中国的慈善家、企业家能认同科研捐赠这一模式,真正把善款投入到生命科学领域。”黄如方说。

下一个十年的开始


黄如方曾在去年的第十届罕见病高峰论坛上,发表了一个长达10分钟的演说。他说,下一个十年,希望自己能最大程度参与药物研发,从公益的力量推动中国罕见病基础科研和转化医学事业。

就在本年度的国际罕见病日,他终于实现了这一梦想。“十年后,当我们回望这份事业时,我们会感到欣慰和荣耀。”他如是说。

编后语


创始人与黄如方的往事


在2月28日的瑞鸥公益基金会的理事会上,12名联合创始人分享了与基金会发起人黄如方结识的渊源以及他们加入基金会的初心。谈及往事,情真意切,场面非常感人。


中国工程院院士、遗传药理学和临床药理学家、中南大学周宏灏院士是创始人之一,他同时担任基金会的科学顾问委员会主席。他认为,罕见病是一个影响全球上亿人的重要公共健康问题,由于每种疾病的患者数量有限,知识匮乏,护理需求独特而复杂,医疗专业人员和社会各界对罕见病的支持显得更加困难和重要。近些年来,中国政府加大了对罕见病研究和护理的支持力度,逐步改善罕见疾病患者在诊断和治疗、获得药物和支付医疗费用方面的状况。基金会定位在助推罕见病药物基础科研和应用转化意义重大。


同济大学附属上海市第一妇婴保健院原院长、春田医管创始人、围产医学专家段涛教授接触了很多一出生就患有罕见病的患儿,他之所以加入这个基金会也是被黄如方的精神所打动。“有时候,罕见病患者似乎比我们普通人更乐观,我仿佛受到了上天的旨意,投身于这份事业。基金会的目标要像阿基米德一样,做撬动罕见病行业的杠杆,用有限的资金资助科学家开展学术研究,从而吸引更多政府和社会资金,助力罕见病药物创新。”


西湖大学讲席教授、副校长许田教授也亲身经历过由患者家长发起资助罕见病药物科研研究的往事。回国前,许田教授在耶鲁大学任教25年,任遗传学讲席教授、副系主任、校长顾问。他是生长调控领域的开创者之一,曾研究罕见病LAM/TSC并首先发现PTEN/TSC/mTor信号转导途径和调控生长的作用。


与罕见病家属Jonathan Rothberg一起推动罕见病研究,长期担任儿童罕见病研究所Rothberg Institute for Childhood Diseases科学委员会主席,富有成效地催生了多个生物医药仪器和新药。“对罕见病的研究,往往为许多疾病的诊断和治疗带来新仪器和药物,我希望通过瑞鸥公益基金会能把这样的理念带进来,所以,当黄主任邀请我时,我也毫不犹豫地加入了。”许田教授说。


曹晓春女士是泰格医药联合创始人、执行董事、总经理,近年来,罕见病药物研发的发展势头吸引了泰格医药的目光。“泰格医药参与过罕见病药物临床试验,患者通过各种渠道找到我们,希望让他们尽快获得药物。”


曹晓春同时被黄如方的灵魂所感动:“这是从源头支持罕见病药物研发,满足更弱势患者未被满足的临床需求;第二,黄如方主任作为一名罕见病患者一直坚守这一领域,我们认准他这个人,将捐赠资金支持瑞鸥公益基金会;第三,泰格医药希望参与更多罕见病药物临床试验,加速这一领域药物发展。”


嘉和生物药业首席运营官陈文德是黄如方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此前在辉瑞、阿斯利康和罗氏工作。早在罗氏支持的第一次患者组织研讨会上,认识了黄如方,自此,但凡他俩聊天,黄如方都在讲罕见病患者遇到的挑战和困难,以及可为罕见病患者做哪些努力和服务。“他是一个很拧巴的人,拧巴就是执作,任何事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受其鼓舞,因为信任,他一直默默协助黄如方为罕见病患者做了许多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次他继续以个人志愿者的身份加入了基金会,担任理事会成员、监事以及战略委员会和筹资委员会成员。他认为,这个模式给政府和产业拓宽了新思路,他说:“罕见病是我此生第二职业。”


信念医药创始人和董事长、全球基因治疗行业资深专家肖啸博士1986年赴美学习后,一直从事基因治疗工作。早年就接触了美国杜氏肌营养不良(DMD)相关的基金会,他看到国外的患者获得政府和社会的高度关注和尊重,反观国内,罕见病患者大多处于痛苦和痛苦和渺茫无助的状态,他决心做点什么。


回国以后,2016年9月,他创建了信念医药,该公司拥有的重组AAV包装技术已被应用于AAV基因治疗领域。管线覆盖血友病、粘多糖贮积症等罕见疾病。他也经历过融资难的阶段,知道罕见病药物的研发难处,因此,当黄如方发起瑞鸥公益基金会时,他二话不说加入了。“基金会将为早期的科学转化提供很好的平台。”


IQVIA艾昆纬中国副总裁、大中华区商务解决方案总经理邵文斌与黄如方的渊源很深,他认为中国是罕见病大国,但不是罕见病药物研发强国,当黄如方告诉他有一个创办基金会的想法时,他也积极支持,并从基金会可行性筹措、伦理合规等角度给予建议。IQVIA希望在罕见病药物研发上继续深度的推进,运用自身强大的数据分析,将海外的孤儿药产品和信息资源与瑞鸥公益基金会的项目对接。他相信,有那么多有志之士,基金会一定很有前景。


曙方医药的创始人严知愚和黄如方建立了多年深厚友谊。2019年他创立了曙方医药,专注做罕见病新药研发和商业化。他认为,中国的罕见病药物开发水平较低,尤其是基础研究方面,政策依据、流行病学数据不具备,很多动物模型、基础数据不完备,甚至设计临床试验需要的自然病史研究都是缺失的。这些因素制约了罕见病药物开发,需要有创新的力量去推动。“我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希望在战略部署、科学顾问和资金筹措方面给予最大的支持。”


CMAC负责人&石成医学创始人和CEO李景成认为,瑞鸥公益基金会聚集了一批有情怀的创始人,从0到1支持罕见病药物研发,弥补罕见病药物研发生态环境最早期环节,对打造生态链十分有意义。“基金会没有任何营利,没有任何回报的,我们要不遗余力呼吁所有人,百分之百的投入到这个事业里。”李景成说。


代表和元生物董事长潘讴东出席成立仪式的和元生物市场总监王耀博士,在两年前第九届罕见病高峰论坛上认识了黄如方。王耀博士曾经与罕见疾病患者的家长聊天,发觉家长对孩子所患罕见病的医学和药物知识如数家珍,同时有很强的意愿投入更多精力和经费资助针对他家孩子疾病药物的研发。他表示,瑞鸥公益基金会将吸引大批患儿家长自救行动的加入,聚焦基因治疗的和元生物非常看好瑞鸥公益基金的发展前景,相信基金会一定会极大地推动中国罕见病的创新药物开发。


琅钰集团CEO向宇博士从个人的角度分享了自己加入基金会的初心。他说起他的儿子参加学校辩论赛,题目是“如果一家博物馆着火了,只能抢救一幅稀世名画或救一只小猫,你愿意救什么?“他四年级的儿子的回答是救小猫,原因在于 “第一,不能见死不救,生命是无价之宝。第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万一我被困于火场,我希望能够救我的那个人,不会在那幅名画和我之间纠结。第三,莫以善小而不为,我也许当不了抢救国宝的盖世英雄,但我问心无愧,因为见死不救,恕难从命。”,孩子朴素的思想往往在不经意间激励着成年人,他毅然加入了瑞鸥公益基金会。


怀着强烈的使命感和颠覆患者命运的信念,创始人和黄如方踏上这条国内从没有人走过的路。希望未来越来越多的人投身于瑞鸥公益基金会和罕见病的公益事业中。最后,谨以Robert Frost在The Road Not Taken中的诗句献给所有参与欧瑞公益基金会的创始人,祝愿基金会的路越走越宽广。


Two roads diverged in a wood,

and I took the one less traveled by,

And that has made all the difference.